河套柳红了

●孙丽仁

     二月，阿尔山依旧是银装素裹，风寒料峭，但在哈拉哈河畔，却早已经“春”意盎然。片片自然生于湿地砂土河床的河套柳，抢先在众多灌木丛中换了“红妆”。柔美的枝条由黑变红，昂首蓝天白云，像一团团熊熊的火焰，在山林雪原黑白水墨画卷般的映衬下煞是好看，成为过往行人眼中一道靓丽的风景。
     柳树生命力极强，据说，倘若生在干旱的沙漠，一棵柳便能固定一方沙丘，给人类带来生命的绿洲。
     曾记得很小的时候，哈拉哈河离我家不远，河畔上总有一片田野，镇上的人都喜欢到那里翻地种土豆，或是采摘野菜饲养家畜、家禽。那时候，哈拉哈河的水很“凶”，父母一再叮嘱不准小孩儿靠近大河边。于是，虽然经常去哈拉哈河边玩，也只是挑溪流浅近的地方，竟不曾对这紧靠河岸而生的河套柳有任何感想。
     倒是我家的菜园，与邻里的菜地之间，是以一排河套柳为界，不见父母特意用木板栅开，每年都会萌发新生的树芽，只要春天播种时进行及时清理，倒也不旁逸斜出，像是听话似的长成茂密的“院墙”。在“院墙”的那一边，时常能听到邻居家的孩子因调皮而挨打啼哭的声音。那时家家院落都很大，所以哭声都是远远地传来。记得最高兴的，莫过于春天冰雪消融的时候，柳树上开满了“毛毛狗”，这时我们总要去院墙树上采折一些回来，在玻璃瓶中插成一束，放在窗台勤于换水，静静地等待花开花落。那时冬青树离我们住地很远，一直就以为这可爱的“毛毛狗”便是故乡少有的迎春花。而且，河套柳也和冬青树一样，先开花，后长叶。遗憾的是，时间荏苒，这报春的“河套柳”竟还是第一次在我眼中引起如此强烈的美的感受。

     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不错的，现在人们为了生态绿化，在气温柔和的江南栽植柳树也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我国著名唐代诗人贺知章就曾作《咏柳》诗一首：“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以优美的诗句描写了江南早春垂柳的美丽姿态和对春天无限美好的歌颂。面对旅游公路两侧醉人的河套柳，不由得触景生情，也想和诗一首借以抒发此时的感受––

咏柳
林海雪原飞云霞，千里灌木醉脸颊。
不知早春谁争艳？二月兴安柳色佳。

     柳树极好栽植，只要砂土顶浆之际，把削好的枝条插进砂土即可。平时它们也会凭借果实自然繁衍。河套柳属于后一种。它没有垂柳高大婀娜的姿态，自然没有被当地选为绿化树种广泛地传播。也许是，现在哈拉哈河河水渠下游逐渐变宽，冬天的气温也在逐渐变暖，加之沿河又修筑了旅游公路，哈拉哈河河周围所以得到休养生息，河套柳不再被牛羊践踏采食、人为割伐，也所以才促成今天喜观红柳这一曼妙的景趣吧！尽管如此，我还是钦佩于自然的造化，这种奋勇争先的报春精神像极了自强不息的大兴安岭人胸怀：即或不能成为威武挺拔的大树，也能在灌木丛中焕发勃勃生机，熠熠闪光！